【裝修名人堂】 黃師傅 紅褲仔出身深明裝修辛酸 寧棄大工程專研細單位 收唔到數都要堅持出糧！
2022年05月18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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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通常會同人講做咗呢行廿年，其實真實係有三十年，不過好多時啲客都唔信。」
跟許多師傅的故事一樣，黃師傅也是從小就跟著親戚入行，一做就是數十年。只是他的「從小」，小得只有16歲。30年後的今天，也不過是四十多歲的壯年。因而，往往客人在第一天看到他時，都抱著可疑的目光。
從打雜到燒焊 遊走建造業工程工作
外表彬彬有禮，西裝革覆，說起話來倒是風趣幽默，黃師傅由「紅褲仔」出身，16歲起為裝修行業打工，各樣工種都做過。兩年打雜﹑三年電工，後來決心轉做泥水師傅，皆因「人工高」。
「泥水好搵呀，做3年電工都唔夠做泥水學徒人工高。」打工自然是為了養活自己和家人，向錢看絕對不是甚麼見不得人的事。不過好景不常，2003年沙士疫症蔓延，人人冇工開，黃師傅懂電又懂泥水都沒有用，最後經朋友介紹，走了去做地盤，建的是香港熱門旅遊景點 ── 香港迪士尼樂園。
「迪士尼我有份起㗎！個陣去做燒焊師傅，做咗成年。」燒焊喎，誰也知道是辛苦至極的工作，亦不是隨便想做就有能力做。算是誤打誤撞探索了另一個新天地，捱過市道不好的時期，黃師傅還是重回裝修的懷抱，結果一做就做到多年後的今日。
做嗰行嫌嗰行？經歷太多深明當中苦與樂
「我發左達就會掟爛晒啲工具，再將佢哋掟落街。」黃師傅笑著說。
當黃師傅說起這種感受時，筆者頓然想起不少人在埋頭溫習公開試時，都揚言考試完畢後要把所有書籍和筆記撕毀，然後掉下街。而最終多少人是默默收藏，多少人把它們珍而重之轉送他人？啊，筆者在大學期末吐出幾份論文時，也揚言以後不要再寫字。
對黃師傅來說，在這行能見證工程前後截然不同的對比，成功感﹑滿足感油然而生。相對地，這行經歷的辛酸也是刻骨銘心。
「一開頭好有成功感，公司成立頭3-4年，我哋做過好多大project：老人院啊﹑而家好熱門嘅婚宴場地，好多大工程都出自我哋手筆。」話語間透露著黃師父的絲絲自信與喜悅。
當你以為他準備為自己的生意作一番驕傲的解說時，他卻給予一個迥然不同的下文：「不過大工程成日壓住啲數，個銀碼又大。」
不知從何時起，「收唔到數」﹑「未收到數」成為某些行業經常出現的境況。從事理想的工作可以為了興趣，也不能全然為了興趣，否則便要「食西北風」。付出勞力後，原來不一定可以獲取完整的報酬。然而，作為公司負責人的黃師傅，就算自己不賺錢，也要出糧給員工啊！
決心由師傅轉開公司
「我最憎上面啲人話收唔到錢，所以唔出糧！」本來也是落手落腳做工程的黃師傅，初出茅廬之時也曾被「走數」。
「有時話個客唔畀錢，有時話個客唔收貨又扣錢，其實我哋都咩唔知，淨係知自己冇人工出。」
作出的勞力付之東流，令他心有不甘，一天忽發奇想：與其被判頭們左右命運，不如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。成為公司負責人，他可以令工程透明度增加，雖然收數問題仍是行業常態，但有過「貼地」感受的黃師傅堅持要如期出糧給自己的師傅班底。
鑽研細單位而成專家
深明大工程的掣肘，黃師傅團隊反潮流鑽研細單位，寧把細單位做好。現在「細單位」更是團隊擅長的項目。
「好多人覺得細單位好難搞，其實都係得一樣嘢要解決 – 空間。有時候諗得簡單啲，冇咁多古靈精怪嘢，亦都係一個思考嘅方向。」
裝修拗撬源於溝通
工作時有滿足感，時而痛苦，三十年來，黃師傅坦言受過不少氣。「份約好似包埋，哈哈！」黃師傅指許多裝修工程的問題都是源於溝通不足，並不是誰有問題，或者誰出錯了。
「冇一件物料係完美嘅，我習慣將所有好同壞講晒俾客人聽。好似呢張檯咁呀，包木皮係靚呀，但係會崩會花。介紹傢俬用料嘅時候，我會講晒佢嘅好處壞處，希望戶主可以接受到成品係有機會有唔好嘅地方。即係相比包木皮，用防火板就冇咁易花，但啲角包得唔靚，啲邊好肉酸，呢啲就係要取捨。」
「又好似有客人話想做玻璃頂上底，但長虹玻璃唔可以做咁厚，會易爛易碎。呢啲位就要說服客人分開兩件3件咁砌。」
喜歡「報喜不報憂」是人之常情，但對黃師傅來說，他反而主張呈現比真實更真實的一面給戶主：「有時我真係會講埋最壞嘅情況，希望唔會畀無謂嘅幻想佢哋。」
咦，這麼誠實，不怕嚇走客人嗎？
「大家要明白，裝修上唔會有100%完美。」
個人工作習慣 — 做清潔叔叔？
上咗位係咪就唔使落手做？對於裝修公司來說，沒有這種事。現時公司由黃師傅和拍檔雙劍合壁，雖然多了師傅班底幫手，但黃師傅仍會落手執頭同執尾。有一件事他一定會參與的，是工程完成後的清潔部分，奇怪吧？
「因為清潔係每一個地方都需要，做清潔嘅時候會將每個地方都摸過睇過，就可以知道仲有冇其他問題。」
命中注定做裝修
如果你有發現，這邊廂黃師傅說要「掟爛工具」，那邊廂卻是源源不絕地透露對裝修細節，物料的認知。黃師傅笑言自己已經接受了跟裝修命中注定的關係。於筆者看來，有多少愛，就有多少恨。但就是這種敢愛敢恨的情緒，製作出來的作品才有靈魂。
你有發現嗎？受夠了機器成品的一式一樣，「手作」在近年又蓬勃起來，獨一無二是其昂貴之處。裝修何嘗不是手工製作，人手做的東西有誤差，不是很正常嗎？有時候，就是那種錯誤，那些瑕疵，才能帶來世界喪失已久的人情溫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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